h蒙蒙的江面,星星点点的轮船,正随着呜咽笛声,来回不停穿梭。

    恰值饭点,岸边几家小摊贩生意兴隆,不少苦力正围坐在那里,就着豆汁,吃脆烧饼。

    不想花钱的苦力们,则躲在Y凉处,默默吃着从家中带来的饭食。

    刘老汉将水烟袋往地面磕了两声,方吞云吐雾起来,他正等小儿子为他送饭。

    “阿棠,你吃的也太简单了。”刘老汉朝赫连钺饭碗一瞥,“早点成婚,有个知冷知热,为你烧饭的nV人不好吗?”

    虽说这阿棠是个瘸子,但明里暗里,给他暗送秋波的nV人不少。特别是码头边摆饮食摊的姑娘,经常给他送午饭。

    可是他宁愿日日吃酱油拌饭,也不愿意接受她们的甜米粥,热面条,蛋炒饭……

    久而久之,那些姑娘只当他脾气古怪,再也不敢来找他了。

    赫连钺没说话,继续垂眸吃饭。他现在越吃越多,可身形却愈加瘦削,这是码头工人的通病,最后都会瘦成一根柴火bAng。

    “爹,我给你送饭了。”刘老汉的儿子,小八儿,挽着竹篮子,P颠P颠跑来。

    小八儿手里捧个压扁的咸鸭蛋,手臂多条帕子,膝盖处破了大洞,沾上些黑泥,一看就是刚摔了个狗吃屎。

    刘老汉将烟杆朝他小脑袋猛敲几下,怒气冲冲责骂,“你又上那里淘气去了,看我回去不揭你皮!”

    “娘说今日忙,没来得及做菜,让我去宽窄巷子给爹买个咸鸭蛋过饭。谁料刚出巷口,就有条大黑狗张大嘴要咬我,结果吓得我摔了好大一跤,连咸鸭蛋都压扁了,胳膊也流血了。”

    小八儿脸庞笑容尽失,垂着小脑袋解释,“幸亏遇到个姐姐,她用帕子帮我包扎伤口,还重新给我买了个咸鸭蛋。”

    说着,小八儿便从竹篮子,掏出那枚完完整整的青鸭蛋,“爹,你吃这整个的。那枚摔烂了的,让小八儿吃,好不好?”

    刘老汉没搭理他,自顾吃起饭来,下午又要来两艘外国轮船,到时有的忙碌。

    小八儿一面T1aN着摔烂的咸鸭蛋,一面跑到赫连钺面前,欢天喜地显摆,“阿棠哥,你看我胳膊上的帕子,还绣上花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