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今儿早朝公事不多,只有秋收这一件大事,几个来的早的四品五品的官员围在一起议论,“粮食是国本,秋收如此惨淡。看来百姓又要挨饿了。”一个精瘦的官员道:“这个冬天又不好过喽。”范惜缘有种被打脸的窘迫,他是司农却无力让百姓衣食无忧。

    就在这时,王志铭喊道:“范惜缘来了吗?”范惜缘连忙行礼,跪地喊了一声:“陛下。”王志铭道:“秋收是举国的大事,想让你你个公告,举起一些老农,有你牵头聊聊,交流一下经验,哎!今年就这样了,来年亩产再不见提高,你这个司农也性命也该到头了。”

    下了早朝范惜缘没有坐轿子回范府,漫无目的游走在个个深巷中,不知不觉走到了言府门口。小厮殷勤为他开门。

    言濯望着他,蔫头耷脑的样子:“遇到什么难事?”他摇摇头,长吸一口气,半晌才缓缓吐出,良久才说了句。“范某自知无能,想着勤能补拙,只要我努力,只要我不放弃,就可以把事情做好。。。。。。不曾想无能到这个地步,上不能为陛下分忧,下不能让百姓安居乐业,我这个官当得着实窝囊。”

    “你能这么反思自己,说明你还是一个好官、清官。”言濯怕了拍他的肩膀,“什么事情都不是一蹴而成的只要有心总会有办法。”

    袁桃端了一碗葱花面,放到他面前,示意他先吃掉再说,范惜缘挑了挑面,又放下筷子,他真的咽不下去,他终日与百姓打交道,百姓过的是什么日子,能吃上米糠加粟面的人家就属中等人家,大部分百姓连糠都没得吃,想这么一碗细面面条,过年都吃不上。想到这里就像有千斤的石头压在他的身上,半点气喘不上来。

    袁桃见他食不下咽,眉头皱起,“旁的不好讲,种田的事,我倒是有些感悟,”“有什么好主意请快快指教。”范惜缘放下筷子,急急待她说出个子丑寅卯。

    袁桃调皮的讲:“把这碗面吃下去,我才说与你听。”言濯扑哧一声,笑了起来。改变了整个屋子高压气场,范惜缘真的开始狼吞虎咽。言濯在袁桃耳边耳语,“桃儿怕不是故意哄骗他吃饭吧!”袁桃瞪他一眼,“你以为谁都像你,只会耍嘴哄骗。”“我哪有,天地可鉴我对你句句真话。”言濯哀嚎。

    “好了说吧,我吃好了。”范惜缘抹抹嘴,含糊不清地讲。

    言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没料想袁桃真的懂,袁桃道:“据我观察咱们这一带气候与我的家乡不同,一年收两季,春播玉米,谷子。秋末播种小麦,农作物农作物种植比较单一,重茬现象特别严重,”范惜缘认真听取,果然严夫人一语中的。言濯也认真起来,道:“不光重茬,品种单一的问题,还有多数百姓种地靠天吃饭,旱季没有水渠,水涝无处排水。等等都属大问题。”范惜缘点点头,他也早就发现了这个问题,开河修渠是当务之急。重茬和品种单一问题的问题相对来说好解决一些。范惜缘理清楚头绪,心情豁然开朗。笑容慢慢展开,又慢慢消失,“对不起,那个,那个落羽是我救下。。。。。。那日也是我带进言府的,我——我真的不知道她与言府的渊源,更不知道她是为了。。。。。。为了。。。。。。对不起!!!”

    袁桃与言濯相视一笑,表示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他们已经清楚,更了解他的为人,并不为难他。

    送走范惜缘,言濯也跟着出了门,袁桃又被婆婆叫了过去,回来就在房间里怄气,她平生最恨的就是,当别人拿自己的短处来威胁别人时,自己一次次傻呼呼的妥协,到最后只能纵容对方要求越来越多,逼疯自己败漏秘密!与其这样不如一次都不纵容来的更痛快。事情败漏又能怎么样?该来的总会来。

    言濯推门而入,抱她同坐在床边,袁桃抬头看着他,可怜兮兮的道:“我的肚子像个快成熟的大西瓜,脸上也长出了斑点,是不是很丑?”孕妇情绪波动比较大,她经常说些莫名其妙的话,言濯早已经见怪不怪了,“安慰她道,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喜欢,况且是为我生孩子,我又怎么会嫌弃你那?自古以来生孩子的女人那么多正真因为生孩子感情变淡的夫妻有几对!”

    袁桃这才稍稍有些安心,转眼有担心起来,“人家说,妻子怀孕时丈夫最容易出轨,你不许找其她女人。我可不想和别人分享你的爱。我变丑变老都不许!”他笑着亲了她一下,“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有了你,我很知足。”好吧暂时相信你,等我生完孩子你带我去,学打猎,学打球,再建一个小花园。看她一口气说出了这么多心愿,才知道他有多久没有好好陪她,他现在正在抓紧一切时间处理手中的事务,最后要生产的月份一定要陪在他身边。他摸摸她的头发说:“好,等你生完孩子想干什么都行。”

    袁桃很高兴的用力亲他一下,“就知道家言二公子是妥妥的好夫君,春花快拿些冰镇西瓜,让他解解暑。”看她天真无邪的笑容,言濯心里面暖暖的,为了她能一直这么笑让他付出什么都愿意。他是他温暖的源泉,半夜她会贴心的给他盖上被他踢开的被子,他做恶梦时她会抱着他说,“没事,有我在。”然后用他的小手抚平他皱起的眉心,然后在亲他一下。他每次都知道,确从不说破。情感就这样一点一滴浇注在他心里,生了根,发了芽。别说嫌弃,舍不得她受半分委屈。

    她没有说婆婆大人又逼迫她给言濯纳妾,知道多数无益,徒增烦恼。哄她睡觉后,言濯小声问:“夫人是不是去见了老夫人。”春花点头“是”他的眼睛变了色。看来是该决定这件事了。